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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全家都是白月光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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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全家都是白月光5

宋知意怒目而視,景華不願意當面拆穿,是尊重郡主的身份,哪知她不依不饒。宋知意聞言就要上前理論,景華卻一把拉住她。

“這首詩我不能評,我與郡主心有靈犀,這詩如出自我手一般,見著就覺欣喜。評詩要公正才好,如今我滿心的歡喜抑制不住,實在不合做評審。”景華笑著打了圓場,忽略芷陽郡主的語氣,把這當做是學問交流。

芷陽郡主心中咯噔一下,沒想到文人所謂才思是真的,十年後出自她的手,她居然也能看出來。還是說她現在已經寫出了?不可能,不可能,以這女人愛名利的作風,真寫出來不會藏著掖著。

芷陽郡主心虛,見她如此客氣恭敬,覺得自己已是勝了一籌的,默認略過不提。

早就說過,詩會不止作詩填詞,還有許多同好交流往日讀書不清楚的地方。廉景華這個發起者公推芷陽郡主和康伯爵府女公子兩人的詩作為首,那詩也的確精妙,眾人覺得沒趣,三三兩兩散開談論其他。

原恩嘉在旁聽了一會兒,發現她們書上的某些生僻字自己都不認識,真是……佶屈聱牙、掉書袋,埋首在故紙堆裏有什麽用,不知道擡頭看世界!原恩嘉離開這幾個談古文的,去談詩詞那邊旁聽。

原恩嘉沒看見等她走了之後,那幾個小姑娘擡頭狡黠一笑,輕聲道:“再不走我可就沒詞了,這是我從哥哥書房裏拿的,我也不認得幾個。”

“待會兒問景華去,她定然知道。”能來參加詩會的,家中都開明之人,男女一同教導。但男子要科舉入仕,女兒讀書只為陶冶情操,這等艱深的書籍,自然不會要求女兒通讀。

“景華怎麽不作詩,她若下場,哪兒還有她們的事兒。”有個姑娘憤憤不平道。

“景華的為人你還不知道,既做了評審,再不肯下場的。她就是性子太直,學問上不肯有丁點兒含糊。”

“別氣了,她們是京城來的貴女,就是為了面子,也要給她們個頭名。景華真下場,她們面子可掛不住。”

“管她們呢!人家可沒顧及我們的臉面,跟孔雀似的,頭只差仰到天上去。”

“你見過孔雀?”

“沒見過孔雀,我見過野雉啊!”話題漸漸偏轉開了。

芷陽郡主也遭到了同樣的“刁難”,她走到哪裏,哪裏對她都恭敬有加,可惜她們談論的話題卻讓人聽不懂。若是芷陽露出疑問的表情,這些人就要泛起“寬容”的微笑,假惺惺提醒同伴換個話題。芷陽可受不得她們這腌臜氣,這些書生、小官的女兒,自己這樣尊貴的身份不知奉承,出門交際都不會,日後前程有限得緊。

芷陽郡主和原恩嘉轉了一圈,突然發現她倆被孤立了。原恩嘉和芷陽郡主相攜到旁邊石凳坐下,“郡主別生氣,這些人不過輸不起罷了,咱們拔得頭籌,她們自然嫉妒。”

“說的是。”芷陽郡主如此一想也是。

宋知意和景華也在樹蔭下說話,周圍沒人,宋知意小聲問:“怎麽不讓我揭穿她,那明明是你的詩。”

“知意,我心裏有數。郡主新至,我也不過一個深閨女子,那詩是怎麽傳出去的,不查清楚不能貿然行動。”景華這樣解釋。

“那好吧,如果有困難,一定不要和我見外。”宋知意不放心得叮囑一句。

“我才不與你見外呢!早晚是我廉家人。”

“我等著瞧你歸哪家!”宋知意啐了一口,笑得羞紅了臉。

這樣的借口能糊弄過宋知意,卻糊弄不過廉夫人。

“你就該當場說明白,什麽王府貴女、什麽公主郡主,做賊還想要好名聲?你往日不是這般畏首畏尾的性子,怎麽瞧見王爵二字就丟了風骨不成?”廉夫人怒其不爭,厲聲訓斥。

這話說得嚴重,他們耕讀之家,最重品行,景華慌忙跪地,“母親恕罪,都是兒的不是,您若是氣壞了身子,兒還有何面目見人。”

廉夫人偏過頭,咬牙不讓自己心軟,“那你說說為何這樣?”

“那麽多人在,當場揭穿,郡主的名聲就毀了。冤家宜解不宜結,父親母親也常說與人為善……”

“與人為善是這麽善的,你幫做錯事的人,助長歪風邪氣,就是害了無辜之人。今日是你的詩文被盜,明日有旁人的詩文被盜,你也能跑去慷他人之慨嗎?氣洩針芒、堤潰蟻穴,若真為郡主好,就該讓她知道輕重,日後不可再犯。我和你父親潛心教導,就交出你這等是非不分的人嗎?還不說實話!”廉夫人猛拍桌子,嚇得景華一個激靈。

“我……我夢見哥哥……哥哥……”景華想一鼓作氣說出那可怕的夢,可怎麽也說不出來,仿佛被人扼住喉嚨一般。

廉夫人被她嚇一跳,連忙摟住她,景華撲進母親懷裏,仰起滿是淚痕的小臉:“我怕出事,想著與人為善,總不會得罪人,就不會有禍事。”

“我兒!終究是嚇壞了,不怕,不怕,只是夢啊。咱們行的端做得正,不怕小人陰害。就是真有惡人,你也要走煌煌大道。”廉夫人心疼得拍著女兒的背,雖然她說不出,可也明白那定然是個可怕至極的夢。

廉老爺回來的時候,正廳跪著一堆人呢,廉老爺嚇一跳,“這是怎麽了?”

廉夫人忙了一天,等夫君回來才驚覺錯過了晚飯。廉夫人連忙揮退眾人,把今日女兒和芷陽郡主的事情說了一遍。

“福王雖是宗親,卻也是禮賢下士、清正廉明的君子,往日蒙王爺召見,談論詩書頗為契合,怎生他的女兒會這樣。以福王的家教,不至於此啊!”廉老爺跌足嘆道。

“我還能虛言騙你不成。”廉夫人把景華前幾日寫的半成品和今日芷陽郡主的大作拿出來給夫君看,“這詩是華姐兒寫的說出來服眾,還是郡主寫的令人信服?”

每個人的筆下都帶著自己不可磨滅的印記,在懂行的人眼裏,比黑暗中的燈火還明顯。這首詩分明就是女兒的手筆,不過以女兒如今的功力,寫前四句可說是天賦刻苦所至,後四句她卻寫不出來。這等時間醞釀的韻味,少年人勉強學就是為賦新詞強說愁,不可能如此自然。同理,郡主碧玉年華,生活順遂,按理也該寫不出這等詩來。

廉老爺不是迂夫子,不考慮郡主是謫仙人那樣的大才,聽夫人所說,與一個未曾蒙面的小姑娘爭鋒,大才也做不出來。

“我會查的,你也清理清理家人,咱們一項善待底下人,可保不齊有白眼狼,聖人弟子三千也只有七十二賢人呢。”

“還用你說,一下午都在清查。才幾天的功夫,就把華姐兒的詩文洩露出去,這般私密的事情都傳出去,那……仔細想想我只覺得毛骨悚然。”廉夫人摸了摸胳膊,不寒而栗。

“安心,安心,這是景山書院,聖人看著呢!自有浩然之氣!”廉老爺安慰一句,突然想起,“康伯爵府女公子不也參加詩會了嗎?你還說是故人之女,怎麽沒留下做客?”

廉夫人沒好氣道:“她今日穿了一身仿唐裝石榴裙赴宴。”

“可是被人哄騙?”廉老爺捋須沈吟片刻,“不若我替她做文辯白。如今之風氣,以貌取人、歪曲學問做功名利祿的敲門磚,亂象叢生。石榴裙本也沒什麽不好,我也借此整頓整頓學院風氣,而今的孩子太浮躁了。承平太久,忘了做學問的本心。”

“原本是沒什麽不好,可世易時移,誰生活在孤島?咱們總要與世情相符,不然去山中做個隱士去,何必教書育人?難道你要教出一群不通實事的書呆子?”廉夫人不同意夫君的觀點,“更何況,我們還不清楚原姑娘的品行,怎能貿然替她作保。那些敬愛你的人,因你作保被騙會害了他們。我也心疼你,你從束發讀書起,日日苦學不輟,何等愛惜羽毛,如今為一小兒威望受損,我可不願意。”

“夫人說這話,已是認定她不好,不是故人之女嗎?”

“二十年未見的故人,時光不僅能紅了櫻桃綠了芭蕉,更了變了人心。”廉夫人輕嘆一聲,“我們再看看,你可不許書生意氣,妄自做主。”

“行,行,聽夫人的。”廉老爺連連作揖,動作誇張、神情詼諧,終於逗笑了夫人。

廉夫人笑嗔,歡樂終究沒維持多久,又想起女兒來,嘆道:“還有華姐兒,真是令我擔心。”廉夫人把景華被夢嚇得說不出話的一幕仔細描述,“我現在想想,也許不是嚇著了,而是不能說。”

“夫人的意思是?”廉老爺捋胡子的動作頓了頓,雖說子不語怪力亂神,可女兒的行為的確與往日大相徑庭,子還曰過敬鬼神而遠之呢!

“不知道,再看看。”廉夫人也說不好,只是心頭有個模糊的影子。

“那就先不說。讓華姐兒多出去走走,上香祈福、燈會游湖,視野開闊了,心胸也放開了。”廉老爺也不急於一時,笑道:“剛好我也有故人登門造訪。還記得朱家阿姊嗎?”

“怎會不記得,我們一起長大,只差結拜金蘭,後來她嫁去邊關,聽說已做了將軍夫人,她要回鄉嗎?”

“唉,她的夫婿戰死沙場,陛下賜了肅勇的謚號,膝下獨子也承襲武職,十分恩遇。可朱家阿姊中年喪夫,何其難過,這不她的獨子奉她回鄉散心。咱們是多年未見,你帶著華姐兒拜訪,兩方都散散心。”

“都聽你的。”廉夫人溫柔應下,腦海中浮現起未出閣時的輕快時光。

第二天一早,廉夫人確定景華身子沒事兒就打發人叫她出門交際。

暗香、玉骨忙著給她準備出門的東西,景華卻靠在窗邊讀書。暗香催促:“姐姐快些,娘該等著急了。您可不用再看書,還有什麽書是您沒看過的。”

“不求上進的小丫頭,口氣忒狂。天下有誰能說自己什麽書都看過,就是外祖父、父親也不敢放這狂言啊。”

“我是不求上進,我一使女,也就跟著姐姐才有機會讀書。知道李白和李太白是一個人,知道李廣和李廣利是兩個人就行了,求著往哪兒上?”

“存心笑壞我肚子是不!”景華被她逗得捧腹,心中憋悶少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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